张纸。
“你一直在查李大海的事情吧。”我接过他的纸巾，双眼通红的看着他。
柳时央点点头，“自从你被绑架以后，我就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产生了好奇。”
“查得怎么样了？”
柳时央靠着墙壁慢慢坐了下来，“事情得从四年前说起……”
四年前，李大海的天澳置业有限公司成立，仅仅三个月之后，李弦歌的天盛集团就成功收购了该公司，当时的成交价格是两点三七个亿。在天盛集团收购天澳置业之前，李大海的中安公司持有该公司百分之九十的股份，被天盛集团收购以后，中安公司的股份额下降至百分之三十。
表面上看来，天澳置业溢价三十六倍转让，李大海轻松进账两点三七个亿，其实，这里面只有一个亿的现金，另外的一点三七个亿必须按照合同约定买入天盛集团的股票。
这一个亿的现金入袋，李大海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过得很轻松。本以为是个馅饼，没想到是李弦歌给他设的一个陷阱。当初在和天盛集团签约的同时，李大海还承诺了天澳置业未来五年的业绩目标，如果能完成这个业绩目标最好，双方都开心，如果完不成，这个差额就需要李大海自掏腰包来填满。这个承诺就是商业上常用的“对赌协议”。
正是因为这个对赌协议，李大海又赔上了手上的中安公司，而天盛集团下面的中澳集成有限公司，就是天澳置业和中安公司的合成体。后来李大海为了缓解压力染上了毒品，最后找李弦歌谈判失败不堪重负跳楼身亡。
柳时央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，“我从来都不懂生意，但我知道钱有时候真的能把一个人逼死。”
我不可置否的沉默着，我又何尝不是因为钱才沦落到天上人间的？
“这个孩子，你打算怎么处理他，还是把他送回福利院吗？”我沉默了一会儿，抬起头问道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柳时央抱着自己的脑袋，“我父亲从小就教我要有心怀天下的大思想，可是我却连这么一个小小的生命都保护不了，我觉得自己很失败。”
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”我拍了拍柳时央的肩膀。我明明知道李大海有个八岁大的儿子，可是却从来没想过这个小孩在失去了双亲之后要怎么生活，我连想都没想过，我只关心着自己的生活，我才是那个狭隘又自私的人。
“我觉得老板是个特别厉害的人，我很羡慕他，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，自己的女人，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。而我，只能碌碌无为的活在底层，想努力做点事情，却总觉得那么费劲儿。”
我第一次听柳时央这么沮丧的抱怨，以前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与世无争的模样，我总以为这就是他的生活态度。可是人呐，往往活不出自己想要的样子。该怎么抗争，与谁抗争，才能让自己活得轻松点儿呢？
我无奈的叹了口气，无法接话。
后来我才知道，那个时候，李弦歌一直躲在楼梯间，也靠着门口坐在地上，就那么静静的听着。我想，这世上，大概没有人是活的轻松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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